西進路歹行?

西進路歹行?
專訪104人力銀行的行銷總監　邱文仁

戴：我想最近很多人常聽到「有效開收，積極管理」這句話，但是台灣有一個很大的麻煩是，政治的一些口號往往和人民的生活脫節，或者是一些政治人物的談話只是一些在電視螢光幕前出現的口水，已經有愈來愈多人不把這些政治人物的談話當做一回事。可是我們日子還是要過，在過去的日子當中，毫無疑問的，不管您喜歡或是不喜歡，所謂的西進，不論是個人的西進、產業的西進、資金的流通等，都是已經發生了，而且是持續進行當中。因此對中國大陸的觀察是必要的，我想是媒體的基本責任是可以提供一些非常實際，而且有價值的資訊。今天在我們節目當中，邀請到一位貴賓，在節目當中和我們共同分享，他在工作職場當中，以及個人親身的觀察。我們歡迎104人力銀行的行銷總監邱文仁，邱小姐。歡迎邱小姐。

邱：戴大哥好，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

戴：我知道總監過去曾經有一段時間，因公的關係也到過中國大陸去，那時候來來去去很頻繁嗎？

邱：我想會比現在多滿多的。

戴：104人力銀行是網路產業，打破國界的限制，有一個是大陸專區。這個大陸專區開在台灣的網路公司，被使用的程度如何？

邱：大陸專區其實從五年多前就台灣的求職者善加利用，所以我做大陸的觀察也有五年的時間，有一個很大的發現：五年前，台灣人中想去大陸發展的人的心態，跟現在想去大陸發展的人的心態其實差滿多的。
　　從五年前104人力銀行大陸專區開始運作，那時候有好多好多的求職者想「登陸」，在網站上勾選想去大陸工作。可是深入研究求職者為什麼想去大陸工作，其實那些求職者當時是抱持一些美好的想像而已，當時台灣的景氣可能不是那麼的優，那時候的媒體又一直在報導大陸經濟起飛，所以那時候有好多想去大陸的求職者，在公開場合碰到我，就會說「邱小姐，我好想去大陸」，那我就會問他一個基本的問題，「那你想做什麼呢？」，可是這個求職者回答我說，「我不知道ㄟ，那妳說呢？」，這種情形常常發生。
　　可是我覺得隨著時光的變化，台灣這兩年來的經濟景氣也比民國九十年到九十二年要好滿多的，我覺得現在想去大陸的求職者大部份的的心態是比較務實一點的。
　　相同的，從工作機會來觀察發現，五年前台商提供給台灣人的工作機會，跟目前台商提供給台灣人的工作機會，不管是在職務別或是在階層上都有很大的差別。為什麼五年前，有很多求職者想去大陸可是卻不能如願，我在104大陸專區的觀察發現，出缺的職務大部份都是屬於非常高階的職位，屬於總字輩的職位很多，可是如果您現在看大陸專區的職位會發現出缺的職務大部份是中階主管的職務比較多。因為大陸五年前的高階職務，像是總經理之類的職務，是沒有被卡位的。因為大陸曾經發生過文革，在五年前時，三十五歲以上的、知識豐富的高階管理人才，在大陸是比較缺乏的。所以在五年前經濟起飛時，需要很多的的高階管理人才，是找不到人才的狀況。那這種時候這些機會就轉移到台灣人的身上。
可是現在這些高階職位已經被卡位得差不多，那目前我從大陸專區看到的出缺職務是中階主管為多，又以下面這些職務較多，例如是大陸工廠的主管，還是還滿喜歡由台灣人來擔任的，再來就是像品管、品保這方面的工作，因為台灣人在品管、品保這方面還是優於大陸方面，再來就是財務會計方面的工作，這部份的職缺可能是因為台商在用人的習慣，還是比較習慣用自己人。
　　如果不談中階主管的工作，新鮮人還是有機會的，但是可能會集中在二個職缺，第一個是國外業務，要注意不是國內業務，因為大陸當地的國內業務其實是不太需要台灣人的，但是需要跟國外接洽，特別是跟歐美人士接洽的國外業務，其實台灣人是相當具有優勢的。

戴：您剛剛提到的是新鮮人，可是新鮮人並沒有很足夠的國貿常識，甚至現在有人批評說，台灣新鮮人的英文是比大陸人還爛的，這是一種問題吧？

邱：的確，以我自己的經驗，大陸中比較頂端人才的英文是比台灣人要好。可是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差別，台灣的年輕人是從小就有跟國外接觸的機會，而且比較懂得變通，我舉一個我大陸台灣的好朋友跟我分享的一個例子，我這個朋友是做成衣的，國外客戶訂的衣物，已經通過品管、打樣的過程，國外的客戶可能會因為看到布萊得彼得今天穿了有多一排扣子的西裝，那一排扣子代表的是時尚，國外的客戶就會告訴工廠說「我希望多一排扣子，因為那是時尚。」
　　台灣人出身的國外業務，可以一聽就了解，馬上幫客戶修改，可是大陸出身的國外業務可能會不太理解，大陸人會覺得商品已經通過了品管、品保了，為什麼要加那一排扣子呢？
　　大陸人在變通方面，及因為比較缺乏跟國外接觸的經驗，所以比較不懂得變通。台灣人會比較彈性一點，所以台商在這方面的工作還滿喜歡用台灣人的，這是台灣人的優勢。
　　再來就是屬於高科技、理工背景的人才，因為台灣高科技理工背景的人才人數方面是足夠的，可是素質高的人才卻是不夠的。在台灣的人才需求方面就是不夠的，以竹科的企業來說，曾經聽過很多竹科企業的企業主反應說，其實求職者的人數方面是足夠的，可是可能學校教育或是哪方面出了某些問題，現在的求職者，有那個文憑不等於有那個技能。台灣自己本身也不夠這種高科技、理工背景的高素質人才，在大陸方面也不夠。
所以您是新鮮人，又想要在大陸找工作的話，可能大部份的工作機會就會集中在國外業務，或是高科技、理工背景的職務，像是工程研發、硬體通訊、軟體資管這一類的職務。

戴：現在很多人想去大陸，有沒有人是去了大陸之後想回來的？

邱：坦白說其實是滿多人想回來的。這些人通常是適應上的問題，像我身邊的一些朋友，甚至是公司的一些同事，我的同事去大陸，在大陸的台商裡做一些人力資源的工作。我有一個很熟的朋友曾跟我說過，「他很想回台灣，可是他回不來。」，原因不是他在大陸混的不好，他其實工作做得不錯，也得到老闆的賞識，只是他有點思鄉，而且大陸的物質條件也不像台灣這麼好，所以他想回來台灣。但是他一旦回來台灣找工作，台灣的老闆一看到他有大陸的經驗，就如獲至寶，馬上再將他外派到大陸工作。
　　所以常常有求職者問我說，「我有大陸經驗，對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其實從長遠的方向看來，答案當然是好。就好像說，我常常講的，你如果懂英文的話，你的工作機會比較多，因為在104人力銀行裡面，100個工作機會裡面，有52個需要基本的英文能力，那你如果沒有英文能力，你並不會找不到工作，因為你還有48個。可是你如果有英文能力的話，這100個工作你可能也許都有機會可以做。大陸經驗也是相同的意思，因為三、五年之內，兩岸三地的工作機會、人才，都會互相競爭的，這是一定的。所以如果說你擁有大陸經驗，就好像你擁有英文能力是一樣的，是有加分作用的。你擁有大陸經驗時，你可以選擇的工作是更多，所以有大陸經驗是好的。只是對想回來台灣工作的人來說，因為有大陸經驗的人是比較稀有的，是珍貴的。所以當有大陸經驗的人回到台灣工作時，可能馬上又被外派到大陸工作。這是我週邊的朋友想回到台灣工作卻回不來的原因。

戴：所以這是現代版、發達版的蘇武。不過您剛剛提到有些人在大陸不適應，我想很多人可能沒做好應該有的準備，儘管中國大陸跟我們同文同種，不過在某些程度上來講，大陸人的某些想法是跟我們不一樣的。不過您知道嗎？很多人去中國大陸發展，總是要考慮到小孩、老婆，我發現到一件事情，我不曉得您的朋友當中有沒有，有很多到大陸發展的人的老婆是很喜歡在中國大陸的。因為她在那邊等於是慈禧太后。

邱：曾經有一個朋友在年輕時追過我，現在是我的好朋友，他有時候就會跟我現，因為他是在大陸當外商的總經理，存心氣氣我，他說他老婆好喜歡大陸，他說我老婆每天都在大陸呼朋引伴去剪布，剪布料做旗袍，您看那日子過得有多麼悠閒。其實那邊的生活，可能請一些阿姨來照顧，在台灣的話可能找不到人，而且又貴，在大陸的話真的是比較便宜的，所以做太太們的生活也是還不錯的。

戴：所以說有很多的台灣的女性倒是滿喜歡去中國大陸，那另外一方面其實有很強烈的相對照，有人可能是太太留在台灣，他的先生獨自去中國大陸，所以有很多的女性也很強烈的反對他的先生或者是他的男朋友去大陸發展。因此如果我們從一個理性的角度來說，到底注意中國大陸的就業市場的發展，或者說我們把政治的術語做個改變，「積極了解，有效前進」，中國大陸到底是不是我們應該選擇的市場呢？

邱：我覺得要評做自己本身。我覺得第一個意願是最重要的，有一些年輕人會很擔心被老闆派去大陸，我就會告訴他「你不用擔心，因為想去的人很多」，所以其實是意願最重要，但是我覺得想去大陸工作的人，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不要有過去看看的態度，而是要有在大陸積極作戰的準備，其實早期被派到大陸的是所謂的二級戰將，但是現在派過去的，都是所謂的一級戰將，因為台灣人已經體認到那個是一級戰區，一定要派最厲害的人過去，但是到大陸發展的人如果沒有積極作戰的心態的話，基本上很難成功。所以我覺得那種破釜沉舟的決心是肯定要有的。
　　第二個其實以我對大陸人的認識，我覺得大陸人的邏輯思考和辯才無礙這個部份，真的是一級。所以我覺得想去大陸發展的人還是要稍微具備精明能幹這種能力。
　　第三個我覺得身體健康也很重要，像我跟一些台灣朋友聊天，他們都認為有慢性病的人是非常不適合去大陸的，一定要身體相當的健康。然後再來其實一般外派出去的人，公司都會希望他在原來的公司有一段工作經驗，因為他畢竟身負要把母公司的文化傳承的基本責任，所以現在的老闆也不太喜歡快把員工派出去，除非是高科技、理工背景的人才，那也是因為非常需要人才的關係。
　　所以我覺得當我們在評做要不要去大陸的時候，其實自己是需要有非常旺盛的企圖心跟決心，我認為反而是最重要的一個評估點。

戴：不過您剛剛提到的意願、心態、邏輯思考、反應能力、身體健康、工作經驗，大概除了您剛剛講的慢性病之外，我覺得以我在職場的經驗，您剛剛講的這些，不論是在中國大陸或是在台灣，其實我覺得都很重要。因為您剛剛講的「去看看」的心態，我覺得在台灣過去一段時間會出現有所謂競爭力的問題，是出現在這個地方，有許多中階的，或是新進的社會新鮮人，如果想說「我去試試看好了」、「我去這個公司試試看好了」，其實老闆是不太允許你做做看的，所以如果是到中國大陸去更可怕。
　　我想，應該可以說中國大陸在某個程度上，他們的步調是比以前快很多。

邱：其實很多人對於被外派到中國大陸去有一些誤解，會以為被派到中國大陸去工作，薪水會有雙倍。過去的確有這樣子的情型，但是這是非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話，我們曾經對有在大陸設點的會員做過問卷調查，那目前派過去的薪資大概是1比1到1比1.2，也就是說你的薪資在台灣如果是五萬元，有可能過去也是五萬元，沒有很大差別。那如果求職者本身對這件事情認知不夠的時候，可能也會產生失望的情況。
然後再來就是說心態上。其實我常常跟想過去大陸的求職者說，如果說你想要在大陸工作的話，請你心態上要歸零，儘量用當地的思維模式來考慮，如果說你沒有辦法用當地的思考模式，其實到最後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而已。其實還是有某些台灣的求職者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心態，那就像我剛剛講的，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而已。

戴：您剛剛講的薪資，有個具體數字可以做個參考嗎？

邱：1比1.2。這個是一般來說，我覺得會愈來愈趨近於一樣，但是目前的台灣企業還是願意提供給外派到大陸工作的員工住宿。但是在補助機票方面是愈來愈少，在四、五年前時，我開始研究這方面的事情，大部份的企業都回答我們說「大概是二個月，或是一季補助一張來回的機票，但現在是慢慢的減少。


戴：雖然民間現在希望政府對中國大陸多點開放，但其實中國大陸對我們還滿多限制的，未來這些限制如果逐漸鬆綁，我個人預見在中國大陸廣大的就業市場，會吸引很多人過去，那時候就會面臨很多新的挑戰了，也會跟大陸的民眾有更多的競爭了。
　　以104而言，104有準備在大陸做什麼的發展嗎？

邱：我們有大陸的總經理，可能會計畫跟一般人對104了解的運作模式，稍微有點不同…

戴：換句話說，你們也在運籌帷幄當中？

邱：那當然。

戴：真的是，所以有人都把眼光放在大陸。

邱：對，那是一個趨勢。

戴：現在已經是民國九十六年，我在去年曾經一度到中國大陸做商務之旅，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以自己的經驗判斷的，有一次我坐到一班飛機，那班飛機老外特別多，他們並不是旅行團，而是應該是要到中國大陸就職的人士，我想這樣的情形很快就會發生在台灣人身上了。最後，我想請總監，給準備踏入職場的新鮮人，當然除了台灣的就業市場，職場新鮮人適不適宜把中國大陸的就業市場可能也納入思考的模式裡？

邱：當然可以把中國大陸的就業市場也納入思考，但是決定要過去中國大陸工作的話，第一個先決條件還是對方要雇用你，如果是屬於國外業務的職務，或者是屬於高科技理工背景，機會會比較多一點。但是我覺得在投入中國大陸之前，希望求職者還是可以多做一點功課，我會建議多去參加和大陸相關的講座活動，跟在大陸有很多經驗的人做實務的分享，這會是非常有利的。再來就是可以透過網路，連到大陸的網站，看大陸當地的新聞，從這邊慢慢開始接軌，我覺得會比你一無所知而貿然投入大陸就業要好很多。所以事前做功課我覺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戴：好的。您所聽到的聲音是104人力銀行的行銷總監邱文仁，邱總監。今天我們很高興她上我們節目現場，跟我們分享這麼多寶貴的訊息，我是戴忠仁，我們謝謝邱總監，感謝您的收聽，我們下次再會，byebye。